“犯过事？”
王工长如鹰隼一般的目光扫向李凡。
“工长，您可别抬举他了。
和我一样，不通武道。
挖了三年矿，只想求条活路。”
张二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。
王工长没有说话，只是翻手端出一杯茶。
茶水尚且温热，杯子是上等的瓷器。
洞天强者，恐怖如斯！
张二蛋瞳孔骤缩，身子越发佝偻。
他虽然没有机会修行武道，但对于武道的了解并不少。
武者跨过法身成就洞天之后，体内便能自成空间。
装些物品，那是轻而易举。
午夜梦回，张二蛋也曾梦到自己成为洞天武者，然后在洞天里面存满米面......
当然，也仅仅是做梦了。
洞天武者，对他来说太过高不可攀了。
相比起张二蛋的反应，李凡可以说毫无波澜。
这样的反应，自然被王工长尽收眼底。
如此平静，看来是见过世面。
不轻易折腰，想来很少恭维过人。
又能与张二蛋这种矿灰打成一片，辛辛苦苦挖矿三年，应该也是吃过苦头的。
符合这样画像的人，不可能是被那些富家女豢养的小白脸。
真相只有一个，那便是眼前之人是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子。
“魂火可曾留档过？”
“没有！”
“黑石城内可有亲戚？”
“无。”
确认此人与黑石城上面的大人物没有瓜葛后，王工长心思瞬间活络了起来。
乱古域人命如草芥，亦没有永恒的强者。
被人沉入黑沟而不死，还能飘到黑沟子城，说明此人之命硬。
命硬的人，才能在乱古域活得久。
三十年河东，三十年河西的故事，在乱古域中并不少。
投资！
略微思忖，王工长便做出决定，“明天随张二蛋找我报到，正好我管辖的护卫队还有两个名额。”
城外黑沟与其说是一条沟，实际上浩淼不知道多少万里。
每次潮水退去，露出来的沟渠只是入口。
入口的另一边，既不是大地也不是海底，更像是另一个世界。
那个世界，并非没有活物。
护卫队，便是用来确保挖矿顺利进行。
进了护卫队，就意味着能接触武道修行了。
突如其来的幸福，直接砸得张二蛋大脑宕机。
被戴绿帽的憋屈，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“多谢！”
李凡不卑不亢抱拳，脸上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。
“谢谢王工长，您真是我老张家的大恩人。
我买了烧鸡，要不留下来喝点？”
说着，张二蛋便从怀中掏出油纸包裹的烧鸡。
“不用了，明日直接来报道就行了。”
王工长摆了摆手，起身离开房中。
张二蛋一路送出五里路，最终才心满意足回到自家房子。
“我出去走走，你们聊！”
李凡起身离去，消失在街上。
吱呀——
木门，轻轻关上。
沉默的女人，直到此时才说出第一句话，“对不起！”
泪水从眼眶中夺出，女人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。
“是我没用！”
张二蛋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，只是不断重复着这句话。
生活在黑沟子城底层，他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。
方才王工长那番话，已经算是挑明了。
让你张二蛋当活王八，帮我养子女。
当然，名义上还是你的子女，
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？
他能反抗吗？
不能，也没有这个实力。
洞天武者，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人物。
以己度人，再看自家婆娘这件事，是自愿也好，身不由己也罢，都没有太大意义。
出身寒微，本就是罪过。
等到女人哭声渐渐停息，张二蛋才继续说道：“我入了护卫队，咱家的日子就能好起来。
等我有钱了，咱们搬进大房子里去住。
大宝和二宝，到时候也能学武。
如果那时候日子依旧宽裕，你再给我生两个......”
......
黑沟子城的街头巷尾，无处不在散发着一种味道。
行走在其中，李凡就仿佛回到了末世。
这种熟悉的味道，大抵就是死亡。
事实上，也正是如此。
路上不时有马车驶过，草席将一具具尸体盖住。
这些尸体周围，散发着一缕缕混沌之气。
对李凡来说太过微弱，但对他们来说已经算得上致命。
这些人，昨日可能还是矿工。
但今日，便成了一具尸体。
有些人，甚至还没有完全死去。
从尸体中挤出来的手臂，还在挣扎求存。
啪的一声，赶车人手中长鞭落下。
挤出来的手臂，瞬间被打得血肉模糊。
“